幼儿缘憨憨

跳跳妹妹真香

        人们常说我是个歇斯底里的妖怪,区区男人根本不值得我为他肝肠寸断。


  也有人骂我蛇心毒妇,这世间负心之人比比皆是,难道他们都该死?


 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,到底是他害我熬成了这副模样,还是我原就薄情冷血,他只是催我暴露了本真。


  我生在贵族人家,父亲贪迷女色,夜夜流连于花街柳巷,沉醉不归。无论母亲将眉眼描画得多么精致,都不曾吸引过父亲的目光。


  可男人总是喜欢新的。母亲并非不懂,但还是常常因此饮泣。最终把那双琉璃般的眼哭得红肿不堪。


  我耳濡目染,从未对爱情怀有过任何期待。我想,我绝对不要像母亲一样变成为爱情落泪的傻子。


  直至那个流萤扑飞的夏夜,写满爱慕的纸鹤轻轻落在我的窗下。那时我不曾料到,它单薄的双翼竟然承载了无尽的悲怨。


  我第一次知道文字是可以敲击人心的存在。有时纸鹤上的墨迹未干,我便能想象到那人在这样炎热的夏日偷偷送信过来,是否也落了个汗涔涔的狼狈模样?


  我在院中摘下一支最美的白椿花插在发间,穿上新缝制的羽织独自去庙会游玩,可我无心观看歌舞,也无心欣赏花火。到了庙会,我会买来最喜欢的糖果,之后偷偷躲到最僻静的角落等待他出现。


  可是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。


  暧昧的爱情总是最美。就像饴糖初入口时甜得叫人心喜,之后渐渐无味,若是多吃便要腻了,甚至会从甜中生出苦来。那可是比甜要强烈千百倍的苦。


  我不想活成母亲的样子,可这一切却像命中注定的作弄。


  只可惜,苦并非终结,还有最疯癫的恨意从中诞生。


  事到如今,我为那个男人哭过太多次了。


  泪水根本无法涤净痛苦,它只会将仇恨洗刷得越来越清晰,最终变成他人取笑你的证据。在被爱情伤害以后,哭,是最愚蠢的做法。


  但是时间让所有癫狂都沉淀下来后,我第一次冷静地掂量了心中的感情。


  爱与恨的感觉很像,或许爱恨从不矛盾。就像占有与杀意始终相依相存。


  无论过去多久,无论我遭受的这份痛楚多么痛彻骨髓,我都依然深深地爱着他。因为我再也不曾见过比那份谎言更美的幻觉。


  又下雨了,我和他,会在这样的雨天再次相遇吗?


  等到那时,我要与他紧紧相拥,听见他的肋骨一根根折断,看见血污从他那张说了谎言的嘴里吐出来。


  直到他在恐惧和绝望中消失,那时……我便会彻底清醒过来吧?


  但是我发誓,这次我会静静地注视一切,决不再为他流一滴眼泪。


  白椿花插在发间的夜晚,失约之人带来痛彻骨髓的苦楚,若有再相见的一天,定不会再为他流一滴眼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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